三百千中医
杏林趣话


古籍疫病医案两例

盛增秀

  中医治疫,源远流长,经验十分丰富。大量的临床实践特别是前几年与SARS作斗争中,充分显示了中医药治疗疫病有着不可替代的特色和优势。面对近年来人禽流感、手足口病等急性传染病有流传趋势和近期的甲型H1N1流感流行的严峻现实,研读中医治疫的理论和方法,尤其是一些临证真实记录的病案,对进一步提高中医防治急性传染病的能力,无疑有着积极作用。

  例1 朱海畴,45岁,患疫得下证,四肢不举,身卧如塑,目闭口张,舌上苔刺。问其所苦不能答。因问其子,两三日所服何药,云进承气汤三剂,每剂投大黄两许不效,更无他策,惟待日而已,但不忍坐视,更祈一诊。余诊得脉尚有神,下证悉具,药浅病深也。先投大黄一两五钱,目有时而小动,再投舌刺无芒,口渐开能言。三剂舌苔少去,神思稍爽。四日服柴胡消燥汤,五日复生芒刺,烦热又加,再下之。七日又投承气养荣汤,热少退。八日仍用大承气,肢体自能少动。计半月,共服大黄十二两而愈。又数日,始进糜粥,调理两月平复。凡治千人,所遇此等,不过三四人而已,姑存案以备参酌耳。(《温疫论·因证数攻》)

  评议:《温疫论》系明代治疫大家吴又可所著。吴氏治疫强调 “客邪贵手早逐”,尤其对下法推崇备至,提出“急证急攻”、“因证数攻”、“凡下不以数计,有是证则投是药”、“承气本为逐邪而设,非本为结而设”等名论。试观本例,吴氏据证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投以攻下方药,使阳明腑实重证得以转危为安,堪称挽狂澜于既倒,拯危难于顷刻。

  例 2 理藩院侍郎奎公,四令弟病疫,昏闷无声,身不大热,四肢如冰,六脉沉细而数。延一不谙者,已用回阳救急汤,中表兄富公,力争其不可。及予至,诊其脉沉细而数,察其形唇焦而裂,因向富公曰:此阳极似阴,非阴也。若是真阴,脉必沉迟,唇必淡而白,焉有脉数、唇焦认为阴证哉?此热毒伏于脾经,故四肢厥逆,乘于心肺,故昏闷无声,况一身斑疹紫赤,非大剂不能挽回。遂用石膏八两,犀角六钱,黄连五钱,余佐以大青叶羚羊角。连服二帖,至夜半身大热,手足温,次日脉转洪大。又一服,热减而神清矣。以后因证逐日减用,八日而愈,半家狂喜,以为异传。(《疫疹一得·附险案》)

  评议:清代医家余霖所著《疫疹一得》以治“热疫”著称于世。本例属真热假寒,阳极似阴案。其辨证的着眼点在于肢足厥冷而脉沉细带数,且唇焦裂而非淡白。余氏不被假象所感,抓住疾病的本质,投大剂清热解毒之品,遂使患者化险为夷。

  细味以上二案,确能启人悟机,研读古籍治疫验案,其有益于今天疫病的防治,明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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